星期二, 六月 26, 2007

(5)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

  为了安慰老马他老婆,成日他媳妇儿和我爱人把我和成日赶出了家门,一件小事儿很容易就被她们姐儿仨搞成大事儿。我和成日出了老马的家门儿要去他家,女人们看见了,“我看你敢!”成日他媳妇儿顶着个墩布就往外杀,“谁让你进来啦!找老马去!”我和成日转身要进我家,我爱人一瞪眼,我就主动下楼了。上面叽叽喳喳,“那两个臭男人!你说,养他们干吗用?”“哎,妹子,我们家老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看就是欠剁!”总之,我和成日就像两个没娘要的孩子,流落街头。悲剧总是这么发生的,尤其是当三个善良的男人成了一根儿绳儿上的蚂蚱时,悲剧就不可避免了。楼下的英子在拉二胡。
  去哪儿呢?虽说上午刚下了场雨,可不顶事儿啊,倒显得更热了。湿气一上升,就看成日那大肚子肥脖子胳肢窝就开始往外冒汗,窜油,两只苍蝇嗡了嗡的盘旋在他脑袋上,再加上他一步三喘,没精打采的德行,哎,破败如此,死了也要快速冷藏起来,其实现在就能闻到一股子馊烂味儿了,话说他为了养鱼全家节水,一个礼拜才洗一次澡……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抓着汗衫襟儿满脑袋抹。天儿黑得倒是晚。
  走到院儿门口,被宝荣拦住了,“哎哎哎,不准出去,外面戒严啦,听见没有?!”
  我本不想理他,可成日过去了,“肏!西瓜!”说着就闯进传达室的门儿,“我肏,真他妈及时啊!”我也跟进去了。
  宝荣说:“这个……吃!吃!外面戒严啦,听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队的。”我抓起两大块,左手一口,右手一口,“你们俩吃,吃完啦,就甭出去啦,好好回家去吧。”
  我吐籽儿,“回哪儿?……老马走丢了你知不知道?他可是咱们兄弟,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儿的,这就不是一条人命,是三条!”我比划我和成日,“你的明白?”
  成日把脸从西瓜皮里抬起来,大大的点了点头,“嗯,算上你,宝荣,四条。”吐籽儿又埋头。
  “哦……老马干吗去啦?”
  “还不是找小姑娘鬼混去了么。”
  “啊?不会吧!就他那身子骨儿。”
  成日帮腔儿,“没错,刚才打电话确认的,”又看我,“朱老,是吧?是吧?”
  “你说,宝荣,是戒严厉害还是法律厉害?嗯?”我拍了拍他发呆的肩膀,“宝荣啊,你是一个党员,是一个有高觉悟的人,群众犯了错误你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是吧?你还是咱们院儿居委会的党委书记,老马是咱们院儿的后进分子你也清楚,他那个是干什么呢?他那个是犯错误呢!犯法呢!这可不是件小事儿啊,宝荣,这事儿发生在咱们院儿里,那可是给咱们院儿的风纪咱们这儿的荣誉摸黑呢,是吧?”成日那儿仍大口吭哧吭哧的啃,还向我这边儿重重的点头,“嗯嗯”,我瞪了他一眼,又瞅了眼西瓜,他领会了,放慢了速度,改为小口的嚼,“老弟啊,咱们这么多风风雨雨的一块过来了,你说,什么苦咱们没吃过?什么罪咱们没受过?”我扶宝荣坐到板凳儿上,面对着面儿,中间一盘象棋,我抓了两个棋子儿边敲着边语重心长啊,推心置腹啊,“我们这个这个这个嘛,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战斗的集体,是一个高素质高文化高修养的集体,你看看这些锦旗,是吧?谁也不能掉队,也不能因为谁而败坏了咱们集体的荣誉,对不对?你说,老哥哥我说得对不对?遇到事儿了,是吧,咱们现在就遇到事儿了,你说,怎么能放任后进同志不管呢?你这么做对得起党吗?对得起为咱们争取这种好日子前仆后继的诸位先烈吗?”我和宝荣手底下摆上了棋局,“在这样的时候,你身为一个老党员,却不能挺身而出,怕死怕活的,在党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怕死怕活的,嗯?置党和国家的财产人民的生命于不顾,你说说,嗯?”我放下手里的马,拍了拍心窝子,宝荣抬头看,眼眶子都红了,出车,“你说说,是自己的生命重要还是党和国家的利益重要?是你自己的安危重要还是咱们这大院儿的荣誉人民的幸福重要?嗯?老马再怎么后进吧,他也是咱们的同志,也是个有妻儿老小的人儿,这家庭如果破裂了……唉,他老婆还没有工作呢……”我不出声儿了,看表刚过半个小时,我僵君,敲着棋子儿,传达室里电扇咯哒哒的吹着,使人难耐的沉默。
  成日走过来,看了看棋局,“哎,宝荣!飞象!飞象啊!挡那儿!我肏,你丫听见没有啊!”一手西瓜汤儿,也不擦,拍着棋盘就要帮宝荣走。
  宝荣重重的把旗子儿一砸,站起身儿,“走!朱老!咱们找老马去!”横着个眉头。我也起身儿。
  “诶,嗨!怎么不下了!朱老,你这盘儿输定了你!”我跟宝荣出了门儿,成日洗了把脸,也跑出来了。
  手机又响了,嗯,这故事一到编不下去的时候就准会有手机响,哈哈,这回该我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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