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六月 25, 2007

(4)一座山上,嗯,一座山上

  山上刚下过雨,雾一下子薄了不少,小砖房红了许多,瓦檐滴答着水,墙根儿一小堆儿冒烟儿的树叶子,院子里铁丝上晾着条大花裤衩儿。
  “哦,乖乖……”茶几旁边一女的正往碟子里剥鹌鹑蛋,抬起了头,窗边儿宋副局长正拿着一张小底片对着光咬牙,“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咱们肯定是被骗了。”
  那女的叫“起儿”,放下手里的蛋,在球裤上抹了两把踱到宋副局长的背后也看,“哦!你当时怎么拿的?一片儿的方格儿么!”
  “嗯,而且如果我没眼瞎的话,起儿,咱们可能要发大财啦!”拇指食指小心翼翼的卡着底片的边缘,唯恐有手印儿沾上去,“字太小,我也看不清,不过你注意这个。”宋副局长轻轻指着那胶片中的一个格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哼,反正也不是咱俩要的底片,那五万块钱你算是被他们骗了。”说着扭头皱眉,“撕了,撕了!”宋副局长小心地把胶片塞回了那个巴掌大的信封儿,“听见没有!撕了,快!”
  “你他妈懂个屁!”啪,往屋中央的圆桌上一拍,胖手捂住,“咱们那几张照片儿算什么啊!你他妈也不是我这么第一个!”
  起儿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攥拳头的手在身边儿哆嗦着。
  “要不是你一个劲儿的害怕,磨着我拿回来,他娘的我当时也昏了头了。咱们这事儿算个屁啊?!就算是我老婆要跟我打官司离婚,就这也拿不出手啊。组织里谁不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就你这中专生,你这肏性的,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哼,幸好,我还留了一招儿。”
  起儿大吼了一声儿,上去就要抓他——当然,这是我想象的。起儿坐回去,继续剥松花蛋,用手撩了下儿头发,接着眼圈发红,小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淌,“我早就知道我没什么好命,你那天一开始给我酒喝我就清楚了。你们男人都不是人!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第一次,你就找人来偷拍,还假装受了讹诈似的。其实,你就是留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儿……拴住我,让我……这辈子就赔了你玩儿……一辈子……都不能正经嫁人了……”说着说着就哭出声儿来了,后来的话结结巴巴,说的什么人谁都听不清楚,鼻涕眼泪的,手抓这个鹌鹑蛋就爬倒在茶几上了,小膀子一颤一颤的。
  宋副局长走过去坐她旁边儿,搂着她的腰,又抚着她的背,脸凑过去,“哎,起儿啊……”一把剪子戳穿了他的喉咙,拔出来再戳,再拔出来。起儿骑在宋副局长的身上戳戳戳,戳刺扎捅杵钻刻划扯撕豁铰,很忘我,摇头晃脑的长发散乱挥荡,一身的香汗。
  累了,喘了口气儿,洗了个澡,把那些鹌鹑蛋吃了,又漱漱口,换了身儿衣裳,起儿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小信封儿,就让它留在桌子上了。出了门儿,是一条碎石铺的小道儿,宋副局长银白色的菲亚特停在道旁。起儿从院子里把那条湿乎乎的大花裤衩儿扯下来,擦干净桌子,地面儿,茶几,擦不掉的连同那裤衩儿一块儿拿被子盖上了。动作麻利,打量了一下,用手背蹭开水龙头,又洗了洗手。套上宋副局长的雨鞋,下了山,来到大路上,走了一段儿,脱了胶鞋,凉鞋趟着积水,险些溅湿了裙子。商场门口伸手交了辆出租车,下午两点三刻。

标签: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