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五月 15, 2008

在mayacafe里说我打鼓的事儿

我小时候家里没有条件,就是和邻居小孩儿、同学瞎玩儿,惹祸,也挨欺负。我受我哥哥的影响很大。

我家里比较重视对我哥哥的教育,看到我哥哥两三岁的时候满地画火车,我妈妈就介绍了他的老同学,《连环画报》的编辑教我哥哥画画,后来又报少年宫的美术班,就这么一直学下来了,我哥哥也特别喜欢画画、书法。后来他考到中央工艺美校(中专),有一天他给我介绍摇滚乐,黑豹、唐朝、崔健,嗯,从那个时候我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自己花钱买了很多磁带,并且带着我的一个朋友一块儿听,有时候大声吼两嗓子。

我小时候五音不全,正宗破锣嗓子,家里人都确定我肯定没有音乐细胞,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上音乐课,课后总是缠着音乐老师再弹点儿什么曲子给我听。我哥哥给我介绍了很多流行歌曲,也给我磁带听。我小时候的音乐教育差不多就是如此了吧。

当时我哥哥的女朋友学古琴的,要考中央音乐学院,时常去那儿听课,有时候把课堂的录音拿到我家来给我听。其中就有一次是一个印度手鼓的录音,说这个打鼓的人留学印度十七年才拿到了手鼓硕士学位,嗯,我特别喜欢,就要下来自己留着了。

听了摇滚乐之后,我没事儿也拿筷子敲桌子,那是在初二的时候,当我发现用筷子可以敲出多来米的时候,突然有了兴趣,进而找到了筷子上的更多的音阶。然后敲盘子、碗、酒瓶子,家里所有能够用筷子敲到的地方,而且每件东西都能够敲出很多种声音来。我倒不是为了模仿摇滚乐的节奏,嗯,更有点儿物理研究的味道在里面。后来我录了两盘儿磁带,杂音很大,现在也找不到了。

有一次我用手敲酒瓶子、板凳,也发出了至少两个音阶,如此我就不用筷子了。再加上我听了那个印度手鼓的磁带,大概知道了一些节奏型,每天就是敲凳子,现在想来当时每天敲凳子差不多得敲上两三个小时吧。家里人很烦,邻居也提意见,后来我只要用手一拍凳子,我们家邻居就出门儿遛弯儿去了。
我敲垮了两个凳子之后,我爸爸要发火,我家的饭桌子也被我敲裂了。无可奈何,我就每天晚上出门敲垃圾桶,过瘾,那时我已经掌握了一些非洲手鼓和民族鼓的节奏型了。

我前面说了我还拉着一个朋友跟我一块儿听摇滚乐,他比我走得更远,因为要听摇滚,自学了芬兰语和瑞典语。我有时候晚上就拉着他出门,敲敲打打。我上高中之后有了自己的自行车,就晚上骑车满北京城逛,累了,就找一个垃圾桶,敲。我在东二环敲过,在外交部的门口敲过,在人民大会堂门口也敲过,朋友听高兴了,往往手舞足蹈,或者拍掌应和。

直到大学我才有了我第一个手鼓,不过没几年就被我敲烂了,我大学时候开始学军鼓和大鼓。大一新生文艺调演,一个吹笛子的同学(现在是我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了)要我给他手鼓伴奏,《扬鞭催马送粮忙》,我用手鼓模仿马跑,呵,那算是我自己做的第一个手鼓曲子。考我们学校乐团的时候,团长让我打一段儿鼓他听听,我说我不会用鼓槌儿,只会打手鼓,他让我用军鼓打打看。我前面说了用筷子敲桌子可以敲出很多种声音,我后来用手发现可以发出的声音更多更丰富了。记得那次手打军鼓的表演挺震撼的,那个军鼓被我震倒了半空中,鼓簧的共振很完美的。

学军鼓很苦,不过练大鼓倒是件快乐的事情。当时有一个女同学是拉手风琴的,她在乐团打大镲,又一天早晨练鼓的时候,我和她合作模仿了一段儿海潮的效果,嗯,算是琴瑟之交吧。

不过我始终没有节奏感,跟着节拍器勉强能够做到节奏准确,离开了就时快时慢了。所以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很少打军鼓了,还是手鼓更自由一些。工作后我花了大钱买了一对专业的手鼓和一个专业铃鼓,一直练到现在。原来我特别喜欢收藏鼓的音乐,后来发现还需要很多文化和思考才能够把鼓打好,所以我现在更多的是体会自己所要表达的情绪与鼓点之间关系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把鼓敲响的,有很多人来我家摸过我的鼓,但敲响了的人好像只有一两个,大多都是发出噗噗的闷响,不脆,更不用说每个手指触击鼓皮的不同部位时能够发出不同的声音了。嗯,这点倒是让我感到挺幸运的,我的手可以让事物发出各种声音,最近我喜欢敲墙,但敲过了之后得仔细洗手,避免细菌。

我属于自学自练的,当出现了一个热情就抓住它,培养它,别怕挨邻居骂,也别怕父母烦。爱好这事儿,我感觉就是挺自私的。

我感觉乐器里最难的是吹号,我从来没把哪只号吹响过。

2005年的春节,我和爸爸妈妈去八大处玩儿,好像是第五处,有一面大鼓,用朱漆的架子支撑着,两块钱打一次,随便打多长时间。我脱了羽绒服过去打鼓,爸爸妈妈在旁边儿的椅子上休息。胳膊粗的鼓槌儿我用起来很吃力,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春节期间八大处游人不多,遍山寒树空寂,鼓声传得很远,阵阵回声。有一两个游人围过来了,也有孩子在旁边儿跟着拍,收钱的人也高兴叫好。我打了一身的汗,手上出了两个泡,很痛快啊。打完了,妈妈跟我说“打得不错,还挺连贯的。”又转头跟我爸爸说“搞不到对象心里压抑,他这么发泄发泄挺好的。”至今回想那天的八大处,或许会因我而威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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