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六月 01, 2008

《郑超麟回忆录》读后感

  今天看完了《郑超麟回忆录》东方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第一次印刷,上下册,书厚字儿小,盗版,错别字平均每页都有,郑老如果还活着看见我这手里这两本儿书估计也会气死的。嗯,他是1998年逝世的,今年是他逝世十周年。不过盗版、错别字这些并不太影响我阅读,只是有些人名不太好对上号。郑老在回忆录里用的不少是曾用名,有些名字给出了其他名字的对照,从而我知道指的是谁,有些人名需要通读完这两本儿书之后才能确定。我对中共七大以前史了解不多,也是对这些名字感到陌生的原因所在。比如此书说到中共托派四派统一的时候的事情,我是对照着王凡西的《双山回忆录》才当时人物谁是谁给搞清楚的,才知道王凡西在当时曾用过“王文元”这个名字。
  关于中共早期党史的记载此回忆录中只记载了一部分,是郑超麟亲身经历的那一部分,主要是上海和武汉的事情,也说到了广州、香港、福建、江浙、山东、安徽、北京、南京等地的历史,这些历史并不是很多了。此书中辨明了大量早期党史的细节问题、具体问题、人物事件的评价问题,通过这些详细的客观的有证据的记载,使我对中共有了新了认识,而且比较认同列宁托洛斯基的理论了。此书中涉及到政治理论问题的阐述较《双山回忆录》中的阐述要深入浅出,更有重点一些,其理论分析所占的篇幅比重较《双山回忆录》要少一些,更多的是真实事件的记载。此书的叙述很客观,虽然仍不能当作信使看待,当作者行文的严肃态度使我感到这本书记载内容的可信性是很高的,也因此是我收集的党史资料里,非原始资料类中价值最高的两本儿著作。
  关于中共早期党史如何,我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在这里只印一段儿郑老的议论,这段议论是这两本儿书里给我震动最大的,摘自《陈独秀与鲍罗廷》:
  “以斯大林为首的苏联统治者,以‘一国社会主义’为原则,抛弃了国际主义,只求苏联一国的利益,将共产国际变为苏联外交部的一个工具,只求各国共产党努力去保卫苏联,而非努力去发展本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去建设自己的苏维埃共和国,即使有什么国家的共产党夺得了政权,那也只能做苏联的‘卫星国’。苏联对中国的‘援助’自始就是这个目的。所以它来中国寻求友人,首先就去找吴佩孚,其次又去找陈炯明,这都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找吴佩孚、找陈炯明不成功,于是又去找孙文。总之,它的目的是要在中国找到一个有实力的人物,扶助他们执掌政权,同苏联友好相处,不会侵犯苏联的东方边界。至于在中国建立共产党,那不过是共产国际的例行公事而已,起初并不重视。”
  嗯,我感觉《郑超麟回忆录》下册主要是就在论述这段话的正确性。我受震动倒不是因为这段话的内容本身,这两本儿书里几乎所有的内容都让我感到震动,不管是否与中共托派有关;而是这段话使我对中国革命史有了一种史诗的感受。如果把苏联、国民党、共产党看成是三个人,当然其中的关系转变是很复杂的了,它们之间的统治与反抗、斗争与合作都用象征的手法搬到舞台上,那将是很宏大的史诗了。郑超麟的这段议论给这个史诗补上了“缘起”,指出了三者的血缘关系,现在这部史诗在我头脑中基本上是完整的了,只是若让我写下来,恐怕篇幅会很大。我觉得不用苏联国共斯托这些有政治意味的名词,只用象征的手法来写,它会更有艺术效果的。或许我会写出来吧,至少这段历史的构架对我是很有吸引力的,写这个故事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说说我对郑超麟的感觉吧,我前两天写了一段儿,抄下来即可:
  “《郑超麟回忆录》我还没看完,越来越佩服他了,或者说是崇拜他。活的时间长啊!这是次要的。他的记忆里还特别好!这也是次要的。他那么大岁数了还能实话实说,说错了,就承认错误,这个最不易做到了。这说明他始终没有老过。老,只有卖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郑超麟不卖,仅看字儿的话,根本不知道他写这些文章的时候会是个八九十岁的人了。这种修养有些人是专门研究的,而从郑超麟的回忆录中根本看不出他曾经专门修养过长寿的痕迹,可能身体健康状况提醒过他他老了,只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在乎过,以至于从文字中看他好像是始终年轻的。难得的人生,同样是一个难得的人,如果没有活的时间这么长又记忆力好又实话实说不倚老卖老的人,那么对历史的研究将会更加更困难了。郑超麟不是那一辈人中最长寿的,最长寿的我想应该是巴金吧,不过我感觉他应是对历史研究贡献最大的一位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记不清就说记不清,这个我曾经也没有做到,不过我想以后我不会了。八九十岁的人都能那么放得开,我算个什么啊?而且郑超麟说真话多少是要背政治风险的,他晚年因为说真话对其他老革命的回忆录进行打假,还和相识几十年的老朋友绝交了。这个说起来,事到临头要做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或许说真话是利于长寿的吧,因为对得起故人,也问心无愧。不知道,我瞎猜哈。(后面就是写我自己了,跟本文无关,我就不引了。)”
  对于历史的真实,郑老是锱铢必较的,原来我看史料的时候觉得模棱两可的话,我认为不会影响我对大概意思的理解,我就马马虎虎的过去了,以后又找到了更多的史料之后或许会又翻出以前看过的对比一下看看,不过这个“或许”的概率是很小的,大多是马马虎虎的过去了。或许是我置身事外的看历史,类似于看小说了吧。从郑老对某些历史细节的反复论述的劲头来看,很多语言现象特别像《圣经》,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过《圣经》,那是同样不厌其烦的详细具体的著作。这是我在阅读中被感动的地方,高尚是自己做出来的。
  现在知道托派理论的人不多,知道郑超麟的人更少,前两天和一个同样对党史感兴趣的朋友吃饭聊天我说到了郑老,他说不知道这个人啊,我就推荐给他这两本儿回忆录看。原来曾经听说过西方很尊重马克思主义的,通过对《双山回忆录》和《郑超麟回忆录》的阅读,其中都引用了大量革命导师们的论述,我也对马恩列托思想肃然起敬了。说得很好,而且理论很紧凑很透彻,也很深,只是都心太急了,本是社会发展的规律,历史的车轮本是有自己的速度的,非要通过革命来推动着个轮子,就像为了更快的看到黎明而改变地球的自转速度一样,人工的,不自然,也荒唐。我感觉理解这个社会发展规律越是深刻,面对社会发展的现实就会越焦急越沮丧。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可把理论用在现实中,我觉得仍要继续具体下去,而且不要怕绕远。中国托派始终不懈的保持着表里的革命纯洁性,这是他们高尚的所在,也是他们不成事之所在,相比之下毛泽东的腾挪盘活,大方向定了,就不顾及具体事件是否纯洁了,不稀罕那张脸面的去达到目的,倒是成事的本领。嗯,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臭不要脸是人生最高境界。
  毛泽东的很多思想从理论的角度上看和托派很接近,比如说不断革命论、国际主义、反封资修、对国共关系的认识等等,只是他很少上升到理论来说这些行动罢了,他也不一定会承认跟托派相似的,而且毛泽东也没看过托洛茨基的文件,他也不知道托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中国非托派对中国托派的认识都是王明的那一套诬陷,毛泽东整托只是拿托派当个整人的借口罢了。
  通过看这两本儿回忆录,有些毛泽东、斯大林的行为,我现在也能够理解了。总的来说就是一句:党内民主是很重要的。

标签:

时间